2014年,B站创始人徐逸公开对所有B站用户许下了一个承诺:bilibili的正版新番永远不添加贴片广告。
2016年,社交媒体上开始流传B站要加贴片广告的传闻,随后B站董事长兼CEO陈睿在知乎亲自发帖表示,“B站未来有可能会倒闭,但绝不会变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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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变质”,既是对社区用户的郑重承诺,也是B站商业化头上的一道枷锁。
事实上,自B站成立这13年以来,商业化从来都不是其发展的重心,内容和社区才是。
过去,依靠着自身视频社区的独特定位和“B站=年轻人”的市场印象,B站有底气去写自己的长期主义故事。但当市场寒气越来越重,特别是变现能力成为当下资金越来越关注的指标之时,B站无可避免的被资本推着加速商业化进程。
不久前,B站发布了今年二季度财报,虽然营收49.1亿,同比增长9%,但净亏损20.1亿,同比扩大近一倍。财报发布一周后,B站的股价跌了17%。截至发稿,B站的股价已经从巅峰的157.66美元坠落到了只有17美元上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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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本次电话会上,B站提出未来3年核心战略:以增长为中心,坚持社区优先,生态与商业双驱动,这也是其首次把商业化和生态社区提至同样高度。
如何在商业化的同时保持“不变质”的初心,是B站急需解决的问题。
社区的裂变
B站的建立、崛起都和二次元文化分不开关系。
对于社区而言,共识永远比效率更重要。陈睿在2015年他就曾公开表示,从任何角度来说,他都希望B站用户越来越多,但B站是一个基于兴趣的社区,用户之所以聚在这里是因为周围的人和你有相同的兴趣和文化共鸣,假如这种共鸣消退了,那就不是B站了。
因此相对其他互联网企业而言,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B站的扩张极为克制。从成立的2009年到转正答题制启动的2013年,4年间,B站一直保持着限制注册状态,相关统计称2013年前的注册用户数不超过100万。
在B站想要发送弹幕,必须通过答题考试。“之前的入站考试非常非常困难,题量大且二次元浓度太高,我自认看动漫算是比较多的了,但也需要百度才能通过。”B站老用户阿银评价道。
于是年轻人因为共同的爱好在此聚集,并在弹幕区形成了自己的语系,“此生无悔入四月”“前方高能”这些独有的表述,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身份识别的暗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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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靠着二次元社区的特性,B站在2016年找到了证明了自己盈利能力的机会。
那一年二次元游戏集体爆发,包括米哈游的《崩坏3》,腾讯的《火影忍者》都在那年上线,
而B站拿到了《Fate/Grand Order》(以下简称《FGO》)的代理权,作为日漫经典IP大作,B站用户对这款游戏自然也是期待已久。
需要强调的是,二次元文化由于源自海外,国内主要的接触渠道主要是来自网络等。这使得这个圈子非常的“不下沉”,至少在2013年以前这个圈子的绝大部分人群都来自一、二线城市。侧面来看,这个群体具有相当的消费能力。
很快,《FGO》便展现了强大的吸金能力。根据相关数据,B站2017年《FGO》流水约15亿,占了游戏业务收入的75%,占了全站收入的60%。
随后,B站又发布了包括《碧蓝航线》在内的多款二次元游戏,效果都不错。B站向资本证明自己的商业化前景:通过二次元游戏这个“现金牛”不断完善社区建设,而社区浓厚的二次元讨论氛围则python又为游戏的发行提供了强大的流量支持。
但很快,问题来了。
一方面,2018年游戏版号停发,其中进口游戏版号直到2019年3月才恢复,这打破了B站之前的商业闭环。同时,随着B站的知名度逐渐提高,二次元本身的亚文化特性也成为B站发展的桎梏。同年八月,因为部分番剧的尺度问题,B站被下架审查一个月。
主流化,多元化是B站必须要走的道路。
另一方面,互联网的中心化特性决定了赢家通吃的基本法则,垂类产品注定被吃掉。
陈睿曾总结道:“长期来看,中国低于100亿美金这个体量的内容平台都将被淘汰。”
于是破圈和增长成为B站上市以后最着力的事情。
2018年,B站月活用户为9280万,4年后这个数字突破了3亿。B站也逐渐脱掉了二次元的标签,粘上了“Z世代”的印章。
但“破圈”同时也是二次元氛围的稀释和社区文化撕裂的开始。
腾讯研究院对此曾有一个形象的类比:“比如同时进来10个人,有些人不爽你的社区氛围,走了3个,剩下7个被同化,成为你的一份子,稍微有一点噪声,但问题不大;但如果哐一下进来100个人,本来应该走30个人对不对?但那30个一定不会走,因为他们自成一团,是强势的,反而把你的社区分化了。”
B站似乎并不具备弥合这种撕裂的能力,《无职转生》事件就是明显的例子。
原本起家于动画区(也就编程是二次元区)的LexBurner对番剧《无职转生》的关于“社会底层”等炮轰言论,引发了老牌二次元用户的不满,B站选择将其封禁。
但此前几年LexBurner吸纳了相当的饭圈粉丝,B站的封禁行为又引发了这部分用户的不满。最后此事以LexBurner同意缴纳2000万元罚款换取解封而告终。
在知乎“如何评价B站”的问题下面,有位用户回答道:
”B站现在早不是以前那个B站了!动漫领域很多新人都不知道东方系列和初音了!还有游戏圈已经饭圈化了!撕逼,粉丝对立,水军,黑粉,随意讽刺等等,苦了成年玩家,多修党,现在连真话都不敢说了。”
挣钱还是要靠二次元
尽管用户在增长,但B站目前依然没有找到一个能够兑现增长的盈利模式,很大原因在于高投入低转化。
这就要回到那个老生常谈的问题,Z时代,到底消费力怎么样。
从表面上看,Z世代确实消费能力弱,毕竟同样是直播打赏,虎牙平均每个用户能贡献24.5元的收入,B站只有不到4元。但考虑到原神等热门二次元游戏令人艳羡的吸金能力,或许“Z时代”不是消费能力弱,而是选择性花钱。
目前B站主要的业务分为游戏、增值服务(直播和会员付费)、广告和电商四种,今年上半年其占比分别为24.13%、47.71%、22.07%和12.09%。
游戏的问题非常直观,版号监管趋严后,游戏行也的周期性增强明显,这也是目前游戏行业精品化、IP化的原因。也因此在《FGO》等爆款衰退后,虽然B站也做了很多投资和自研游戏的投入,但始终没有爆款作品,游戏收入的萎缩也不奇怪。
而尽管二季度B站广告业务营11.6亿元,同比增长10%。在寒气逼人的大环境下,这个成绩看起来还不错,但是和去年四季度的120%的增速相比明显放缓。更重要的是,由于抛弃了贴片广告这个重要形式, B站的广告业务本身存在先天性的不足,天花板较低。
据《晚点 LatePost》报道,B 站营销人员在2022年年初喊出的广告流水目标为90亿元左右,对比这个数字,二季度11.6亿元的数字实在有点不够看。
至于增值服务和电商业务,不得不承认这部分二次元用户出力良多。
增值服务主要包括付费会员编程和直播收入。本季度B站增值服务业务营收为21.0亿元,同比增长29%。考虑到B站大部分内容是UGC形式,OGV内容集中于是集中于番剧,而B站目前的直播内容大多为游戏、宅舞、虚拟人等,不难推测有付费需求的大多是二次元用户。
至于同比增长4%的电商业务,其售卖的大多是手办、模型等二次元向的商品,主要谁在出血就不用多说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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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白了,对于破圈之后的粉丝,B站并不能为其提供足够的消费场景。尽管B站也在尽力去推出自己的综艺和晚会,比如《90后婚介所》《最美的夜》等,但数码产品去京东,粉丝打call去爱优腾仍然是新用户们最主要的选择,只有二次元的标签仍然深深烙印在B站的骨子里。
如何真正把盈利扩散到Z世代,是B站需要考虑的问题。
如何做好平衡
目前来看,对于B站而言,兼顾商业化和社区的最好选择莫过于短视频。
一方面,短视频在广告和电商上的潜力已经被快抖验证过,具有相当的可行性。
当前b站的StoryMode(竖屏模式)已经开通了广告产品,包括外部广告主、内部UP主和B站官方的投放。根据广发证券预测,Story Mode产品可以承接20%的广告加载率,考虑售卖率的情况,目前的实际加载率在13%左右。
在第一季度财报电话会议上,陈睿也表示:“StoryMode在商业化方面的好处就是模式比较成熟,已经有很多行业案例证明它在广告变现效率以及直播转化率方面,都可以做到一个很好的数字,我们的实践也证明了这一点。”
另一方面在内容上,和抖音为播放量优化的算法不同,B站的oIdDX算法是为关注数优化的,同时短视频相对而言创作门槛较低,两者都有利于激励中腰部的小UP主参与创作。
考虑到up主对于内容社区的重要性——陈睿称其为平台的增长飞轮,以及二季度因为激励和直播分成调整,B站出现历史上首次月活跃Up主数量减少的情况。这种新模式的作用也会在社区建设上有所体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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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外,StoryMode有助于更好的完成用户区分。比如传统的游戏类和知识编程客栈类等内容密度较高的视频大多在10-30分钟这个区间,轻松的、适合碎片化浏览的生活区、美食区则在5-10分钟。通过StoryMode无疑可以更好的满足不同用户之间的需求。
B站Story mode也吸引了部分短视频平台创作者主入驻B站,扩充了创作者数量。故事模式在产品形态上已接近抖快等短视频平台,故事模式发展红利也吸引部分抖 快头部UP主入驻B站,比如抖音网红“刘庸干净又卫生” 等。
二季度财报显示,B站Story mode(竖屏视频)播放量增长四倍,占总播放量的比例已接近1/4,可预见的未来内,这个比例还会逐步提高。
不过对于内容社区而言,盈利本就是件困难的事。无论是快手、知乎还是B站,目前都陷于亏损泥潭。但从跌跌不休的股价来看,留给B站证明自己的机会不多了。
截至六月底,不计算贷款和可转债,B站账上现金+存款+短期投资一共249.2亿元,盈利的压力很大。
而Story Mode本身也只是PUGV内容生态的自然延伸,是一种UP主和用户之间新的互动形式,未来成效几何还有待观望,特别是在站内玩梗、反资本叙事在日益流行的情况下。
参考来源:
1、腾讯研究院:再造“小破站”——B站社区氛围的失落与新生
2、电商在线:B站直播带货 想明白了?
3、AI财经社:B站没有豁免权
4、互联网怪盗团:B站泡沫的形成与破灭
5、娱乐产业:“百大UP主”第四年,B站社区发生了哪些变化?